半堆糖

【鬼使黑白】岁月神偷(19)

*现代paro,我以为这是糖!

*已修=w=

============

19.

月白出院的日子是周五,等过了周末就要去注册报到,于是妖狐就将宿舍聚餐的日子定在了周日的晚上。

平安大学东门外的商业街已是一派浓情蜜意的情人节氛围,让月白尴尬至极。黑羽推来茶盏,他又不可避免地想起被亲哥哥追求的历史遗留问题,于是只有生疏地还了句“谢谢”。

刺身被摆成爱心形状端上来,咝咝冒着冷气。妖狐也正为爱所困——他为了筹备情人节舞会都半个月没见情人了,化悲愤为食欲,一个人狂吃一半:“你说这主办方可真逗,往年都是我主持,可今年非说要换个高端的,我就奇了怪了,我这张脸看起来很低端吗?”

黑羽克制住给月白抢三文鱼的冲动,脸上挂着笑:“一片北极贝蘸了半盘芥末,仿佛是不太高端。”

妖狐撑着下巴:“那我看你弟弟挺高端。月白,你有没有兴趣?”

月白只想安静吃顿饭然后闪人,刚要开口拒绝,被黑羽抢先一步。

“别了,他刚出院哪能给你们当苦力。”怕妖狐不死心,还找了个理由,“何况我已经邀请他了,你另请高明吧。”

月白正是敏感的时候,反感地反驳:“他没请我,我也没答应他。”

黑羽放下筷子:“那我现在邀请你。”

月白抽走被他按住的手:“不必了。”

妖狐看他俩表情就明白了一切,一拍桌子:“都别争了,月白这是答应我了!”

从小酒馆出来,妖狐就怕他反悔地去报告了新的人选安排。月白一个大病初愈的病人,噌噌噌走得比黑羽还快,显然是不愿同行的姿态。

回了宿舍也是各忙各的,见月白洗漱完了,黑羽站在门边终于找到说话机会:“那我关灯了?”

月白也不开口,躺平后对着墙壁点点头,可直到屋里黑下来,黑羽也上了床,他都没有合一下眼。

自打出院后,他最怕的人就是黑羽,而最怕的事就是睡觉,因为一睡觉,他最怕的人就要到梦里来找他说那些害怕人的话。

是我单方面对你动心思。

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。

月白,你是很好的。

说完黑羽又要来抱他,月白翻身躲开,立即跌落万丈深渊,顶着一额头的冷汗猛然惊醒。

黑羽也没有入睡,听见动静后叫了声月白的名字,掀开被子起身。

“做噩梦了吗?”他坐到对方床边,拿着一瓶还没拆封的睡眠精油,“揉一些在太阳穴上,比风油精管用,否则明天考试要打瞌睡了。”

月白很沉得住气地装睡,黑羽只有往自己指尖倒了一些,按住对方眼角两侧打圈:“连觉都睡不好,还有那么多缓考要准备,还答应主持舞会,你是不是真觉得自己病好了?”

平平淡淡的语气里没有苛责,听来却是挺心疼的。

“吃饭的时候我确实是信口开河,但现在是真的想了。月白,我邀请你做舞伴,你别主持了,给自己省点精神,好吗?”

月白侧耳听着,每一根神经都绷紧了。他明白黑羽是好意,可他又确实很想问一句,你打算以什么身份邀请我呢?哥哥,还是男朋友?

算了,只是一个舞会而已,他这又是矫情什么呢?

周日的夜晚就这样兵荒马乱地过去,按照月白上学期的课表,他得在未来的五天内参加八门缓考。人一旦陷入学习,就冷静很多,不仅忘记了舞会,就连黑羽接送他去图书馆,给他送午饭,给他做睡前按摩,他都没精力拒绝了。

一门接一门应付完,转眼就到了周五的最后一门。天气开始回温,平城楼前的大草坪终于透出点早春的新绿,嬉戏其上的一对对小情侣们躺大腿的有之,背靠背的有之,激情拥吻的亦有之,月白抱着复习资料目不斜视地从中穿过,感觉情人节是真的近了。

等拿到卷子写起来就没了杂七杂八的念想。教室里还是阴冷,写完后手都冻僵了。一起参加缓考的小姑娘在后排戳他的背:“边上挪点,第五题选A还是选B,我没看清!”

月白没作过弊,一下从尾椎骨麻到天灵盖,这时那只手又把他拉住了:“得了得了,你的追求者来追求你了,你赶紧走吧,卷子留桌上。”

追求者?他朝走廊望去,只见黑羽正在窗外朝他招手,还笑得特别闹心。他一紧张,又把笔拿起来了,决定再检查一遍卷子。

情人节有意思么?还是考试有意思。

考完和小姑娘一起出门,黑羽把还热乎的奶茶塞到他冰凉的手里,满眼都是接小朋友放学的宠爱:“别这么嫌弃,没趁你考试的时候往门缝里塞已经很对得起你了。”

有了这一个星期做铺垫,黑羽总结出一个结论——把基本矛盾点搁置后,他俩还是能像普通朋友一样心平气和地讲两句话的。

月白嘬了口吸管:“睡不着揉风油精,考试塞奶茶,你会的确实挺多。”

黑羽十分得意:“谁说不是呢?这都是以前你教我的。”

下个楼的工夫,他从头疼揉风油精,到酒吧地下打架,再到独特的送牛奶姿势,全当成童年趣事讲了一遍。月白默不作声,好像在听一个和自己同名同姓的陌生人的故事。站在底楼的门檐下,忽然尝不出奶茶是什么滋味儿了。

他真的是黑羽口中的那个弟弟吗?

取自行车回来,黑羽正看到他把还剩一大半的奶茶丢进垃圾箱:“怎么了?你不最喜欢草莓味儿的吗?”

月白抱着书走在一边:“以前喜欢的,现在不喜欢了。我去找妖狐走流程,你不用送我。”

妖狐和十来个工作人员在舞厅做最后筹备,等他来后就把当天的流程整个过一遍。月白拿着流程表:“怎么……主持人还要负责跳开场舞?”

妖狐甚是贴心:“很简单的,而且舞伴都给你找好了,是我们樱花姐的室友,叫桃花,跟你也算认识,踩脚了也不会笑你的,别紧张啊。”

可月白还是紧张,舞会前一晚做梦都在背主持稿,第二天下午还把到场时间记错了,从图书馆下楼时打了好几个趔趄。

慌慌张张出了大门,怀里猝不及防被丢进一只头盔。

“上来。”只见一身皮衣皮靴的黑羽跨在机车上,单腿撑地朝后座一勾拇指,“你要是抱紧点呢我就骑快点,要是不乐意那就让他们多等等。”

月白没时间跟他计较,把手虚虚搭在腰间。黑羽一拧把手蹿出去,感到后面的人身子一晃,整个贴了上来。

他躲在头盔里暗笑,一路都稳当得不行。

作为本场的御用化妆师,孟婆已经叉腰在门口蹲守了十五分钟了,黑羽还没把闸捏紧,月白就被她拽下来,直到塞进化妆间按在镜子前也才花了不到三十秒。

“怎么来这么晚啦!你知不知道主持人的妆都要化两个小时啊!你失个忆怎么还比以前更不讨我喜欢了啦!”

月白无言以对,不过好在他皮肤底子好,底妆没花太多时间。快五点时妖狐进来清点工作餐的人数,大喊一声:“他还没吃晚饭呢!这么早化妆不要饿死人啊!”

“那就饿着!”兢兢业业的小化妆师手上不停,嘴里也不让步,“这么怕吃苦就约个伴儿来跳跳舞好了,还做什么主持人,出什么风头!”

月白被禁止讲话,很是委屈。妖狐嘿嘿一笑:“他不是想出风头,他那是傻,以为我和他哥必须得答应一个呢。”

他哥把月白送到后又拐出去买了饮料和寿司,给在场的工作人员分发完毕,把留的那一份送进化妆间:“还没弄好吗?外面都开始进场了。”

“快了快了!正弄头发呢!”孟婆的好搭档山兔在门口派发红玫瑰,她一个人真是手忙脚乱,“你说你,好好一个男孩子为什么要留长头发啊!要不我今晚再给你配条LO裙好不啦!”

黑羽一手一只寿司伺候两人吃晚饭:“凭什么男孩子就不能留长头发啦,你不要歧视我们男孩子好不啦!”

另一个男孩子卷着发梢:“是不太方便。”洗完要吹很久不说,还一度给人认成闺女,“周末把它剪短点。”

黑羽立刻制止,就好像剪了头发的月白就再也不是原来的月白了一样。他找借口道:“天气还冷,等夏天再说吧。”

离开场还有半个小时,化完妆孟婆就撤了,月白攥着主持手卡问:“你不用去陪舞伴吗?”

黑羽让他闭上眼睛喷保湿:“你说樱花吗?我和她向来是搭伙进场而已,她也有她想陪的人。”

月白愈发坐立不安,黑羽以为他是介意自己,也打算离开,等走到门口,被开口叫住。

他握着门把转身,月白迟疑片刻,问道:“你会跳舞吗?”

化妆间门板很薄,室内静下来后,外面的暖场音乐听得一清二楚。

月白被带到地毯中央,一只手被黑羽牵起,然后被命令道:“搂着我。”

他往前挪一小步,轻轻贴住黑羽的后腰,黑羽叹气,将他按紧了些,然后带着他在空地上缓缓挪动。

他跳男步,黑羽跳女步,因为身量差不多,步子大一点就容易撞上,小一点又踩了彼此的脚,很是别扭。黑羽让他身子软一些,可月白莫名地拘谨,怕出错地盯着两人的鞋尖看,只觉这两双脚离得真近,他还从来没跟什么人这么面对面地亲近过。

黑羽勾住他的下巴:“看我的眼睛。”

月白被迫抬起头,在近到对不上焦的距离里看到自己的影子,陡然后退一步。黑羽收力拉他,他又撞上对方胸膛,踩了人家的脚。

黑羽捏紧他的手腕:“很紧张?”

月白闭上眼睛,绝望地找借口:“有点……记不住。”

外面人声嘈杂,他们躲在无人的房间中,身体微妙地靠近又分离。黑羽垂下眼睫低声问:“手怎么这么烫?”

月白乱得彻底,被他一勾胳膊搂到身前。黑羽停下脚步,手掌覆在他额头上:“发烧了吗?”

从胸膛到膝盖都紧贴在一起,月白一动不敢动,耳旁呼着热气:“你看,你还是紧张。”

“那是因为……”绵软的耳语搔得月白心中悸动,还要努力显出理直气壮的样子,“因为我没有主持过。”

“后悔吗?”黑羽两只手搭在他腰后,“还不如答应做我的舞伴。”

“我……”他被那阵悸动弄得心惊胆战,只有先把妖狐的话学给黑羽听,“我不会后悔的,因为当时我没有想到可以你们两个都不答应,所以如果再选一次,我也不会答应做你的舞伴,因为我根本不会来参加舞会。”

“是吗。”黑羽的表情看不出是失望还是生气,并起手指按住月白的心口,“人在说谎的时候心跳会加速。你这里跳得很快。”

月白脑子里一团糟,只想赶紧把和黑羽有关的一切都撇清:“我是认真的!”他推开黑羽,后退两步,“就像哥哥和男朋友我也可以两个都不选一样,我谁都不会选的!”

化妆间的门被敲响,妖狐在外面喊:“我亲爱的主持人,时间差不多了,就等你开场了!”

月白抖抖嘴唇,什么都没再和黑羽说,拿起手卡准备上场。

黑羽又拽住他的手腕,他站住了,却没有转身。等了片刻,黑羽拿着一片玫瑰花瓣回到他身前:“唇色太白了,不好看。”

月白也没力气再较劲,就着黑羽的手将花瓣噙住,稍微用力压了几秒钟。

黑羽点着自己的唇角:“这里不太匀,你抹一下。”

月白胡乱擦着,又抹出去了。黑羽无奈,抬起他的脸,指尖点住那一抹红轻轻朝嘴唇的方向扫去:“可以了。”

恼人的悸动又来了,月白嘴唇发烫地说了句“谢谢”,仓皇朝门走去。推开把手,外面嘈杂的声音汹涌而来,他听见里面混了一句清晰的妥协——

“好吧,那就两个都不选吧。”


评论(21)
热度(229)
  1.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回到首页
© 半堆糖 | Powered by LOFTER